今天在這位置上的學者、官員們,難道沒有想過自己所擁有的資源哪裡來?為什麼今天能坐在這個位置上?而當阿姨決定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背後藏了多少無奈和辛酸,而最後決定的妥協又代表了多麼深層的壓迫?在資本主義的競爭邏輯之下,優勝劣敗,而優與劣之標準也來自為了維持資本主義運作的選擇:什麼樣的價值被崇尚,有更多資源可以卡到那裡的人就能持續享有資源並複製這樣的結構,讓它繼續下去;這封信在我看來,其實是個無力的妥協。如果政府和既得利益者只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單方面的想要消除需要花費成本處理的反抗的話,有一天這樣的力量勢必會反撲!
2013年3月起,政大異議性社團種子社的成員們開始進行校園內清潔工的訪調,其實動機很簡單,就是想要認識身邊這群很重要卻容易被我們忽略的人(這也是來自於教育與結構的歧視)。在過程中我們發現很多公司不合理或違法的要求與情形,這些或許是普遍企業為了節省成本而規避的責任,但卻沒有被提出或質疑,這樣的無聲來自於「不知道」(公司不讓你知道)和「不敢」。(或更甚者,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了卻成為權力關係下的犧牲者,即便上了「公正」的法庭,資方還是有比你多的資本打官司。)
在發現這些事情之後,作為學生,我們覺得身為廠商承攬者的學校應該要負起監督的責任,確實了解校內的勞動狀況;於是除了抗爭以外也希望推動體制內的制度建立。十一月底,和總務處開會的時候,從事務組組長手中拿到了一封來自某位清潔人員的信,今天再次拿起來讀,還是覺得無奈又憤慨,為什麼這樣努力打拚的人,卻要背負這麼多複雜難解的壓力與情緒,而最後選擇忍氣吞聲、強迫自己「秉著平靜的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除了反抗所帶有的過高成本以外,是什麼樣的制度與結構讓每個完好的人必須這樣犧牲自己,甚至以委屈的姿態在世界上生存?我知道伯伯、阿姨們背負著許多壓力,對於被欺負(如果不願意接受主管的要求,主管可以調動你的打掃範圍,讓你打掃難掃的地方或用各種方法刁難你)、被解僱等的種種恐懼,所以在衡量之下當然以保住飯碗為優先,委屈著工作總比沒有收入好維持家庭好;然而,當我們努力想知道更多清潔工受到的不平等待遇、並向學校提出時,學校卻喜孜孜地拿了一封信出來說:「你們也要好好想一想自己在做的事情,不要以為每位阿姨都支持。」我們知道做的事情存在著風險,並且努力核對我們認識的阿姨們的感受,並試圖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權益在哪裡。但我難過的是,學校不但沒有看出這封信所表現出來的無奈、悲哀,甚至是求助,竟拿來當作讓我們罷手的溫情藉口。
信的內容大概是這樣,首先書信者感謝學生替清潔公司員工爭取權益;接著提到自己轉進清潔工作已有十幾年之久,「大把年紀還在職場打拼、工作感到慚愧」,並提到,「今天你們好不容易考上政大,...,家長一定選你們明星學校優先,同理心,企業老闆也是要看某位員工多間一份工作是否能勝任。」他表示希望學生不要為難學校負責人與公司管理人員,「也許不久的將來你們都將當企業老闆,歡迎和我聯絡。」並附上他的電話。
對學校來說,這或許是個很好的搪塞理由,畢竟清潔工都這麼說了;但今天在這位置上的學者、官員們,難道沒有想過自己所擁有的資源哪裡來?為什麼今天能坐在這個位置上?而當阿姨決定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背後藏了多少無奈和辛酸,而最後決定的妥協又代表了多麼深層的壓迫?在資本主義的競爭邏輯之下,優勝劣敗,而優與劣之標準也來自為了維持資本主義運作的選擇:什麼樣的價值被崇尚,有更多資源可以卡到那裡的人就能持續享有資源並複製這樣的結構,讓它繼續下去;這封信在我看來,其實是個無力的妥協。如果政府和既得利益者只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單方面的想要消除需要花費成本處理的反抗的話,有一天這樣的力量勢必會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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